望むなら世界をあげる
TV最終話 + 第二季製作紀念
小舟漂浮在河川上，水面上反射著淡淡的月光，木槳規律地搖著，寧靜的夜只有小舟前進所發出的水聲。
シエル坐在小舟中，茫然地看著周圍無法辨識的風景，任由セバスチャン划著船，前往只有他才知道的目的地。
像這樣什麼都不想的空閑時間，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在法國和女王的對面，和セバスチャン的分離和再會、倫敦的大火、在大橋上天使跟惡魔的戰鬥……回想起來似乎是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。
「呼…」
「少爺？」
「突然覺得，很久沒喝到你泡的紅茶了。」
「啊，是呢。還沒有給您泡杯美味的紅茶的時間，就來到這裡了。要是這裡有器具，還真想替您泡杯美味的紅茶，並烤個香甜的蛋糕。」
平常總是優雅地微笑著セバスチャン，難得地露出惋惜的表情和聲音。
「不要緊…只是突然有點懷念而已。」
指尖觸著河川，意外地發現居然還會感覺寒冷。
死人還感覺得到溫度，真是不可思議。
隨手撈起一朵漂浮在水上的藍紫色花朵，對於為什麼這裡會有花朵，シエル無法掩飾驚訝的神色。
籃紫色的柔嫩花瓣， 讓她想起那枚藍鑽石戒指， ファントムハイヴ當家的象徵。
雖然戒指對她已經沒有意義，但畢竟跟了她那麼久，還是多少有點感情。
「少爺，讓我來吧。」
放下船槳，セバスチャン接過花朵。
將花朵上不剩下多長的莖，轉成一個圓形並將剩下的部分給打結。
對セバスチャン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，但只剩下一隻手的他卻懊惱地花了不少時間。
「給我吧，一隻手不方便吧。」
將セバスチャン手中的半成品接過，打了個結變成一枚戒指。
將花朵戒指套上大拇指，彷彿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。
藍紫色的花，在月光下透著柔軟的光。
「我本來希望，能像名執事一樣服侍您到最後一刻，現在這個樣子，似乎也不可能達成了。」
看著套上花朵的シエル，セバスチャン的聲音中聽得出一絲嘆息。
「セバスチャン。」
「是？」
「為什麼不恢復那隻手？」
連衣服都恢復原狀，卻任由手臂維持受傷的樣子，一隻袖子空盪盪地飄揚著。
「我和您的契約是，盡量像人一樣生活，沒有一個人可以少了一隻手臂又恢復吧。」
「說得也是。」
這該說他堅持的是執事的美學還是惡魔的驕傲呢。
唯一知道的是，他們這對主僕，都是一樣的傲慢。
隨著小舟的前進，淡淡的螢光的隨風漂來。
沒有看過這樣美麗情景的シエル，也不自覺地看傻了。
「這是…？」
「這些是，大家對您的思念，少爺。」
「思念？」
閃亮的光，讓シエル不禁伸手去觸摸。
和一觸及融的白雪不同，點點的光透著讓人心安的溫暖。
這就是，被愛著的感覺？
「少爺您是比自己所想像的，更加地被人給喜愛著。」
「是嗎…」
像她這樣的人，也會有很多人愛著啊…
看著不斷漂來的螢光，シエル不想伸手抓住，只是任由光點從她漂過。
在這種時候，觸摸這些溫暖，只會讓她的覺悟變得脆弱。
知道自己還曾經被愛過，這樣就夠了。
人生如此，也該滿足了。
「少爺，我們已經到了。」
將船停靠好，還沒來得及自己站起來的シエル，已經讓セバスチャン伸手抱起來。
就像平常一樣，坐在セバスチャン的臂彎中。
雖然想說，她可以自己走。
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，她也不想跟セバスチャン多有什麼唇舌之爭。
而且這樣子在セバスチャン的懷抱中，應該也是最後了。
兩個人都保持著沉默，緩緩地穿越一小片森林，來到一片似乎是什麼建築的殘骸。
建築物的樣子已經崩壞到難以辨認，有點像是被大火給燒毀過的ファントムハイヴ宅邸，只有一張石椅還保持著完整。
將シエル安放在石椅上，平常總是帶著溫柔微笑的セバスチャン，一直滿臉憂鬱。
「是嗎，最後是在這裡啊。」
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情，シエル並沒有任何恐懼。
這一切早就決定好了，自那一天起。
對於跟セバスチャン訂契約的事情，她沒有一丁點後悔。
也許，心中還有點慶幸吧。
如果沒有遇見セバスチャン的話，自己早就成為那奇怪組織的祭品，更不可能完成復仇的目的。
在心中的某處，應該是感謝著這個惡魔的。
「會痛嗎？」
「應該…會有一點吧，不過我會盡量溫柔一點。」
「不需要。就直接將生命的疼痛，深深地刻劃到我的靈魂上吧。」
唯一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方法，就只有疼痛。
明明就已經到這個時候，還想要一點自己曾經活著的證明，人類還真的是矛盾的生物。
「既然您這麼吩咐…」
白手套從嘴邊掉落在地，セバスチャン一步一步地向前。
セバスチャン閃著血色的眼，失去了平常的優雅，完全是看著美味獵物的野獸。
在砧板上的肉，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啊。
這麼說來，這樣的眼神以前也看過幾次。
忍耐也是一種修養、最美味的該留到最後，經常這樣這樣說著的惡魔，也做過幾次偷吃的事情。
即使有過幾次經驗，シエル還是感到緊張。
纖長的手指如同愛撫一樣地，輕輕地撫過臉頰，遮住契約的眼帶緩緩地落地。
撥開遮住右眼的瀏海，讓總是遮掩住的契約顯露出來。
紫色眼中的血色契約，開始發出赤色的光。
看著逐漸接近的セバスチャン的英俊的臉，シエル知道應該是要閉上眼睛。
但她的高傲是不允許自己在生命的最後，以放棄的心情去面對，只有看著在セバスチャン血色的眼中逐漸清晰的自己。
捧著シエル小巧細緻的臉，セバスチャン親吻上她契約的右眼。
貫穿眼球的痛苦，讓シエル想起契約的那個時候。
當時也是如此，會讓人想要將眼球給挖出來，難以忍受的痛。
原來，靈魂被吃掉跟訂契約是一樣的感覺…
甚至更痛。
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從身體中給抽出，張著嘴也無法吸氣發不出任何聲音，身體幾乎要碎掉被壓迫著。
除了疼痛以外，唯一的感覺就是緊抓著セバスチャン黑色的燕尾服的手。
直到セバスチャン放開她為止。
「小姐，您還好嗎？」
扶著低頭喘著氣，汗水滴落於地的小姐，セバスチャン露出擔心的神情。
「這、這樣就完了嗎？」
惡魔的用餐肯定不只如此，這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シエル也呻吟都不願發出，這就是她的驕傲。
「暫時就是這樣。比我想像的還要美味，差點讓我停不下來。小姐您果然是我所遇過最美味的靈魂。」
「暫時？」
這樣的痛苦不是一次結束，還要分成好幾次。
本來就知道セバスチャン很變態，但實際體會是另外一回事。
想到這樣痛還要體會幾十次，シエル有點喘不過氣來。
但意外地，セバスチャン放開了她。
在她胡疑地望著セバスチャン的時候，他微笑地退後兩步，在シエル的腳前單膝跪下，僅存的一隻手安放在自己胸前，和過去セバスチャン向她致意的樣子相同。
「小姐，您願意跟我重新契約嗎？」
紅茶色的眼透出的柔和笑意，看著這樣親切的セバスチャン反而讓シエル慌了起來。
「說、說什麼傻話！」
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，シエル罵著。
「什麼重新契約，不是已經契約了嗎？」
「先才我將契約回收了。」
要跟誰訂契約，契約的內容為何完全是惡魔個人的自由。
當然，要解除契約也是。
「只是契約已經深植在您的靈魂上，回收契約免不了會嚐到點，還請您見諒。」
現在的シエル已經恢復成瀚藍的雙眼，海般的深邃卻又如天空般清澈。
生活在黑暗的世界依舊是散發著光芒，吃過無數靈魂，卻對這個吞食這美麗靈魂感到猶豫。
再一次遇到這樣的靈魂，不知道要再等多久。
「セバスチャン，你最好給我個好理由。」
主人不滿地皺起眉頭，シエル又恢復成那個高高在上的主人了。
有事沒事就偷吃幾口的惡魔，現在美食端上盤熱騰騰地放著，居然說想要先收起來晚點再吃。
果然，人類還是無法理解惡魔的思考嗎…
「硬要說的話，有些未完成的事情，讓我感到遺憾。」
「遺憾？」
「想著我還有一些拿手的點心尚未讓小姐您品嚐過，未來不能看著早晨您無防備的表情喚您起床，無法看著您困擾的樣子親手將您打扮成美麗的淑女，實在是可惜的事情。 最重要的是，小姐您尚未成為最棒的淑女，這件事情是我說什麼都放心不下的遺憾。」
「這算什麼，惡魔的美學嗎？」
靈魂都要給他了，居然還會為了這種事情傷感，惡魔的思考真是無法理解。
「您要這樣說也可以。服侍小姐您是我的生活中少數的樂趣。」
「……剩一隻手的人，要如何做好執事的工作。」
「請不用擔心。小姐您跟我重新契約的時候，我一樣會是您身邊最忠誠的執事，同時也是您忠實的棋子。」
自願成為被飼養的狗，惡魔的腦部構造可能跟人完全不同吧。
看著セバスチャン的樣子，シエル陷入了深深的沉默。
再一次的契約，意味著她必須再回到那個地方去。
對她來說，人生不過就是那樣。
一直以來支撐著她的生活就只有復仇，也是為了這個理由跟セバスチャン契約。
剩下來的人生會如何，從來就不是她在煩惱的事情。
命雖是她的，但靈魂屬於這個惡魔的東西。
就這一次，換她聽從這惡魔的任性吧。
「………契約很痛…」
吐口氣，シエル的聲音幾不可聞。
「我會盡量溫柔一點。」
勾起嘴角，セバスチャン站起身捧起シエル的臉。
「My Lady，這次的契約要寫在哪裡呢？」
「契約只能寫在那裡吧。」
「Yes, My Lord」
後記：
望むなら世界をあげる，希望的話世界也可以給你
看到這個題目的時候，一開始想到的是，替小姐打造個美麗世界的執事。
但最後卻變成給予セバスチャン他所期望的世界的シエル小姐
TV ED + 第二季那個再契約這個宣傳果然可怕^^;
算是最終話補完或是TV第二季製作紀念都可以﹝喂
本來想寫鬼畜﹝？﹞一點，最後又變成砂糖物了﹝泣
努力寫出帥氣執事+傲氣小姐！
澪雪拜 29 Jun 200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