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drigal 01 – 試閱

Madrigal 01 – 試閱

 

 

 

日不落帝國─大英帝國,其首都倫敦又被稱為世界的心臟,每天都有數百萬人像是血液般在城市中流動著,維持帝國的生命。

維多利亞女王繼位已經有五十餘年,大英帝國在她的統治下日益富強,成為世界第一大國已有數十年,而且尚未有衰退的趨勢。

沐浴在陽光下的國度,同時,其影子也比任何國家都深。

被泰唔士河給劃分開來的東西倫敦,其存在就如同倫敦的光和影一樣,富庶繁華不知人間疾苦的倫敦西區,如影子般支持著這一切的,就是倫敦東區。

位於泰唔士河的北邊,沿著河岸建造了許多碼頭和倉庫,巨大的水流送來了貨物和金錢的同時,也將犯罪和疾病也一起帶入了這個區域。

以低薪的肉體勞動為主的碼頭工人,還有工作於船上的水手們,是倫敦東區最主要的居民。為了這些工人們所建造起來的各種設施如酒店和娼館,聚集起為了討工作而來到這裡的浪民和孤兒,各種廉價的商品也因而產生,倫敦東區雖然人口不輸給西區,卻因為貧窮和疾病被西邊的人視如蛇蠍。

雖然生活在西邊的人是這麼想,但對東邊的人來說,這裡可是他們可愛的家。

對碼頭工人們來說,不甚親切的酒店老闆,稀薄廉價的酒和硬了點的麵包,還有畫著濃妝不怎麼漂亮的妓女對他們搔首弄姿,在旁人看來愚蠢可笑的生活,就是他們努力得來的每一天。

而這樣的日子,在這一段時間中,似乎有了點改變。

清麗如同天使般的歌聲,在廉價的酒館中回盪著,不過與其說是天使,碼頭工人和水手們更喜歡用海魔女的歌聲來形容她。雖然他們都信仰神,但如此餘音繞樑,蠱惑著人心的聲音,絕對不是救贖的天使可以唱出。

女人的聲音清麗動人,教人不自覺地沉醉,如果在海上聽見的話,恐怕全船的人都會為了寧聽歌聲而不自覺地停下船,甚至跳下海去只希望能更接近歌手一些……就算甜美的歌聲連結著地獄的盡頭,也會讓人心甘情願地跳下。

對水手們來說,除了海魔女以外,沒有更貼切可以形容她的字眼,而且也是知識不足的他們,能夠獻上的最高級的讚美了。

佇立在酒館一角努力歌唱的金髮藍眼的少女,略嫌嬌小的身高看上去莫約十六、七歲,身上花俏可笑的便宜衣裙掩飾不了她的氣質和美貌,因為她的歌聲這廉價的酒館看起來像是歌劇院閃閃發亮,一旁七零八落手風琴聽來都像是交響樂般豪華。

像這樣有才能的美少女,沒有進入歌劇院成為英國明星的理由,就是因為她被頭髮給半遮住的右臉。右臉之下的眼睛,掛著紗布眼罩是她唯一可惜的地方。

據說這是小時候的意外留下的傷痕,讓有著天使之聲的她無法進入歌劇院,只能可憐地在廉價的酒館賣唱,賺取微薄的薪水。

一曲暫歇,少女退到一旁的椅子坐下,小口啜著酒館老闆遞上來的水。

「アンジェリーナ,今天能多唱幾首嗎?有客人專程為了聽妳的歌而來啊!」
粗俗的酒店老闆,對於這個如同搖錢樹般的女歌手,可是好生伺候著。

一開始要錄用她的時候還百般不願,不管怎麼樣的美貌只要有瑕疵,對男人來說是倒胃口的。酒店的歌女多半都是唱著走調的曲子,靠著美貌來吸引客人,偶爾跟客人上床賺取額外收入,跟妓女比沒有差太多的生活方式,只是頭銜比較光鮮一點罷了。

沒想到,他居然撿了個寶!

有著這個唱歌不輸歌劇院首席歌手的歌女坐鎮,不管酒有多難喝,招待的態度再糟糕,陪酒攬客的妓女不夠年輕美貌也沒關係,永遠都會有客人上門來,甚至站在門口喝酒只為了聽上一曲!

上工不過三天,就已經壓倒附近的酒店,成為炙手可熱的大紅牌了。

老闆甚至已經聽到,其他的店打算出重金挖角她過去駐唱,讓好不容易賺了大錢的老闆嚇得要命,完全不敢怠慢他的搖錢樹,省得等一下自己就變成那個眼紅忌妒的人了。

對於老闆的要求,アンジェリーナ只是困擾地輕輕皺眉,我見猶憐的淑女氣質,是附近的出身低下的歌女所沒有的,像是朵嬌嫩薔薇的少女,更是讓人捨不得對她大小聲。

「………我家中,還有病重的丈夫…」

「啊啊,是這樣沒錯。」
一拍額頭,老闆都快忘了這回事了。

能雇用到這麼特別的歌女,完全是因為她為了醫治生病的丈夫急需用錢,需要每天領錢且時間固定的工作,所以才會來到這裡希望成為歌女。

像她這樣的才能,比起成為家庭教師或裁縫女工,確實歌女可以賺到的錢比較多,也不像是妓女一樣辛苦……特別是她已經結婚了。

由維多利亞女王所統治的大英帝國,可是比其他國家有著更嚴重的貞潔觀念,妓女是寡婦和未婚女性才能做得工作,已婚女性的她可以選擇的工作並不多,而且大部分都是低薪且辛苦的,綜合她的狀況,就連老闆都不得不說,她真的是選對工作了。

「沒關係,今天妳還是像平常一樣時間下班吧!」

「謝謝老闆。」
連道謝的聲音都好聽到讓人酥麻,如果說アンジェリーナ是惡魔,老闆也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。

畢竟,他活了那麼久,見過各式各樣的男人女人,就是沒見過アンジェリーナ這種,毫無自覺地散發著魔性魅力的女人。再加上她令人醉迷的歌聲,很難不讓人聯想,會不會海魔女爬上岸來誘惑人類的呢。

休息了一下,喝了點溫暖的湯之後,アンジェリーナ又繼續站起來唱歌。

她的歌聲響起的同時,喧鬧的酒館也瞬時安靜了下來,給予人置身歌劇院的錯覺。

在昏黃的燭火下,少女不施脂粉的嬌嫩肌膚顯得有點蒼白,掩飾不住的疲倦清楚地讓人知道她有多辛苦,卻還是不得工作的可憐遭遇,讓人不禁掬起一把同情的淚的同時,也激起了男人們的保護慾。

像這樣嬌貴的薔薇,就應該小心地培養在溫室中,在場的男人幾乎都是這麼想的。

可惜,會來到這種廉價酒館喝酒的男人,不是自顧不暇就是不成氣候,對於眼前的金髮天使都只能在心中幻想,沒有可以進一步幫助她,改善她的狀況的能力。他們唯一能做的,就是每天到這裡來聽歌,多給個幾便士的小費,希望能多少改善一點她的生活。

アンジェリーナ的工作,一直到午夜才結束。酒館還會營業到隔天早上,但是獻唱的時間只到午夜,她必須要回家照顧家中生病的丈夫,這是一開始她就談好的工作條件,酒館老闆就算不願意也沒有辦法。

披上不足以禦寒的羊毛披肩,アンジェリーナ領了今天的薪水,還有客人特別給她的小費後,快步地在街上走著。

倫敦東區的治安極差,可能的話,老闆也不希望他的搖錢樹半夜一個人回家,貌美的年輕女子在東區的路上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,完全可以想像,可是アンジェリーナ卻非常堅持。

要不是這家酒館沒有住宿的地方,吝嗇的老闆為了自己的生意,應該也會特別撥一間房間出來,給這對可憐的夫婦居住。

同情之餘,大家也不免猜測,她的丈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?是真的結婚了,還是只是私奔而已。

能將歌唱得這麼好的年輕美女,即使身著粗布衣衫也掩飾不了高貴氣質,讓人知道她的出身跟東區這邊的女孩不同,肯定是西區出身。就算身有殘疾,以她的美貌和氣質,也一定可以嫁到好人家去,為什麼她要為了生病的丈夫屈就於這種工作,沒有人明白。

丈夫如果跟她一樣出身高貴的話,根本沒有必要躲藏到這種地方來………

只能說,出身高貴的人所做的事情,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。

アンジェリーナ單薄的身影在月光照亮的街上走著,纖細的肩膀在冷風下不自覺地顫抖,讓人想要衝上前去擁抱她,給予溫暖。

而真的,就有人這麼做了。

她才剛經過一個暗巷沒幾步,就有人從背後抓上她,還來不及發出聲音之前嘴就被摀住,嬌小的她毫無掙扎反抗的餘地,整個人被拖入暗巷中,摔上了結實的牆壁。

小小的悲鳴消失在男人的大掌中,令人驚恐的陰影遮去了本來就微弱的月光,只剩下アンジェリーナ的藍眸在閃閃發光。

治安差勁的東區,遇到這種事情,哪怕在大白天放聲尖叫就不會有人理會,更不要說只有老鼠和醉漢在路上行走的夜晚,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接近,而且求助這種事情,更多時候只會讓受害女性得到更悽慘的下場。

被姦辱還只是小事,運氣再差一點甚至會被賣去當奴隸,或是妓女,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。誰都知道,要是沒有一點背景,是沒辦法在東區中活下來。

像アンジェリーナ這樣,突然來到東區討生活的人,就是最好的獵物。如果她沒有成為東區中各個勢力的一員的話,就連骯髒的老鼠都可以羞辱她。

抬頭看著將她扯到暗巷中的男人,身上散發出混合著酒精和污垢,令人做噁的濃厚臭味,猙獰的表情讓アンジェリーナ可憐地瑟縮著,顫抖著身軀想要往旁邊逃跑。

「不、不要……」
白皙的手摸著身後的牆,找著機會想要從男人的面前逃走。

失去了理智,被慾望和本能支配,喝醉酒的男人有多可怕,女人從本能就能知道。

壓迫著本能的恐怖,讓少女無法控制地顫抖著,美麗的小臉更是蒼白的看不到一點血色。

只是在黑暗的窄巷,身旁雜亂堆著木箱的地方,就算她的身材嬌小,想要在這樣的縫隙中逃走,也不是簡單的事情。

緊抓著不足以禦寒的披肩,楚楚可憐的少女,更加刺激著男人原始的慾望。

屏著氣息的女人和呼吸粗重的男人,緊盯著彼此的銳利視線,都在尋找的對方的空隙。

兩人的呼吸合拍的瞬間,アンジェリーナ抓緊機會跳起身,肩膀用力撞了他一下,趁著空隙想要拔腿就跑的瞬間,男人更快地回過神,狠狠地抓住她美麗的金色長髮,將她拖了回來。

「呀!」
這一次男人不再給予機會,狠狠地將她壓倒在牆壁上,貼近著小臉的嘴散發出令人難聞的臭味,讓人忍不住偏開頭去。

「哈哈,真是漂亮的肌膚啊!我還沒有摸過這麼軟這麼香的女人呢……」
本來就不高的領口被這樣一拉就完全扯開,透白的肌膚在月光下閃著令人垂涎的珍珠光澤。

「一張小臉看起來像少女,身體已經是女人了呢!」
搖晃的柔軟雙胸,不需要束衣的纖細腰身,一輩子都碰不到的高級女人就在自己身下,怎麼可能不讓男人血脈振奮呢。

「不、不要!」

「乾脆別管妳那個生病的丈夫,跟了我好了!」
有力的大手一把抓起她掙扎的兩手,拉高到頭頂讓她美麗的雙胸更是挺了出來,跳動的樣子讓男人忍不住一把揉了上去,馬上就在白嫩的肌膚上留下了怵目的紅痕。

疼痛讓她睜開了迷濛的眼,水潤地令人悸動,忍受耐著難聞的氣味,アンジェリーナ轉過頭來,冰忍銳利的眼眸一點都不像是嬌弱可憐的女人。

「………你要看到什麼時候。」
蔚藍的視線筆直地穿越壓制的她的男人,看著漆黑的夜。

「啊?嗚嗚……」
一陣連骨頭都會冰冷的風吹來,男人突然上下打起了牙顫,身體抖得像是要散掉一樣,捉著アンジェリーナ的手卻沒有放開。

「比起生命的危險,慾望更來得重要,人類真是有趣呢。」
低沉優雅的男聲,從什麼都沒有的夜空中響起。雖然說著有趣什麼,可是聽起來卻讓人頭皮發麻,身體像是被抽去力氣一樣坐倒在地。

一個渾身漆黑的高大男人身影緩慢地出現在眼前,執事風格的漆黑燕尾服隨著他的步伐搖擺,一步一步緩慢地朝他們前進。

比起淺淺的銀色月光,燕尾服執事噬血的緋色眼眸,更來得晶亮。

隨著他的接近,男人也不自覺地向後退,想要逃走卻又沒有力氣,只能可憐地倒退爬行,在地下留下酸臭的尿味。

黑亮的皮鞋越過渾身發抖的男人,來到了一臉冷淡的アンジェリーナ面前,彎下腰伸出手,牽起了一身狼狽的她。

「三天三次,我的小姐,您還真是具備被綁架被侵犯的才能呢。」
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地梳整亂掉的長髮,已經破裂的衣服遮掩不了身體,只能用燕尾服外套披住她。

美麗的小臉沾上了許些髒污,讓他用手指小心抹去,幸好沒有受傷,但是胸口上的紅痕卻不能裝做沒看到。在他的小姐身上留下痕跡,可不是簡單就可以算了。

「哼,這本來就是目的吧。」
雙手環胸,アンジェリーナ一臉冷淡傲慢哼著,完全找不到剛剛那個楚楚可憐的少女模樣了。

「再來就讓這個傢伙招了就是。」

「小姐,打斷您的興致實在抱歉,這個人並不是我們要找的人。只是個普通色慾上腦的醉漢罷了。」
鄙視地看著已經尿褲子的男人,執事雖勾著的嘴角,卻感覺不到任何笑意。

言語中濃濃的輕蔑之意對男人來說已經不重要了,侵蝕著空氣的殺氣更是恐怖,本能告訴他必須要離開這裡,因為死神已經站在他的身邊。

「什麼,不是啊。」
撇撇嘴,アンジェリーナ苦惱嘆氣。
「還真是難抓到尾巴的傢伙。」

「還得請小姐再多辛苦幾天了。」
執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,看了就讓人討厭。
「那麼,這個人您要如何處理呢?」

「交給你了。」

「嗯……是呢。」
往前兩步,執事居高臨下地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可憐男人。
「本來應該要切斷你的手腳,讓你趴伏在地上,和你流出的血一起,為自己犯下的大罪,向我的主人獻上虔誠的懺悔。」
字正腔圓的上流英文,好聽的低音卻像是地獄來的歌唱,惡魔給予的審判。

「不、不要……」

「再度做出這種事,只會對我的主人造成困擾。」
在黑暗中閃爍的嗜血眼眸,恐怖地讓人連聲音都發不出來,只剩下牙齒上下打顫的聲音。

「原、原諒我……」

沒有回答男人的求饒,漆黑的執事只是揚起鮮紅的微笑。

漆黑的夜,男人淒厲的叫聲掩蓋了月色,隨即消失。

只要入夜,連警察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,不管什麼聲音,發生什麼事情,都不會有人給予關心,一切都要等到太陽露臉之後。

可憐的男人像是爛泥巴一樣倒下,冰冷的赤眼轉過身,對上アンジェリーナ的瞬間,溫柔地像是會擠出水一樣。

「啊啊,都變得這麼冷了呢。」
無法禦寒的粗布衣服和廉價的羊毛披肩,工作了一個晚上已經累得想睡的少女,小臉已經看不出任何顏色地透明。

溫柔地,像是對待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寶物一樣,輕輕地環她入懷。

「回去替您泡杯加了蜂蜜的甜甜熱茶,還有熱水澡。」

「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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