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drigal 06 – 試閱
相較於寧靜高雅的倫敦西區，充滿活力和精神的倫敦東區的一天很早就開始了，天還沒亮就開始工作的碼頭工人，微曦時刻就準備要開店的市場，熱鬧的聲音就算緊閉門窗也都聽得見，可見這棟公寓的通風效果之好。
將窗簾拉上不讓光線照入室內，セバスチャン用自己的力量讓室內維持安靜好眠，不讓任何人吵到正處於安眠中的シエル。
拉了椅子坐在床邊，紅茶色的眼靜靜地看著安眠在床上的少女。
略為蒼白的面容是疲倦的象徵，因為日夜顛倒的作息，大眼下浮了一層淡淡的陰影，薔薇色的嫩唇也稍微失了色澤……其實セバスチャン非常清楚，シエル會這麼疲倦的理由並不是因為作息，而是他的索求無度造成的。
已經十九歲的她，雖然不能改變生來的體質，但至少不再那麼虛弱。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，只是幾天的作息不正常，是不會馬上反應出來……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的蹂躪所致。
セバスチャン完全無法否認，兩人為了工作而住在外面的這幾天，他將自己無法壓抑的情緒發洩在少女身上，最令人詫異的是，倔強彆扭的シエル居然沒有抗議他的粗暴，還默默地接納了他……當溫暖小手環上他的時候，不管是天大的事情都變得比麵粉還小，事後回想起來セバスチャン也只有無奈苦笑的份。
誰教他對不自覺撒嬌的シエル，一點方法都沒有呢。
將自己的情緒發洩在シエル身上，明明知道這行為非常不該，甚至可以說是幼稚愚蠢，但他就是沒有辦法忍耐這一切，總是在風雨過後像現在這樣，靜靜地坐在少女身邊，用著分不清楚是自責還是後悔的感覺看著她。
一直以來，シエル都是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，護在懷裡的珍寶。
為了工作換上女裝，作為誘餌刻意出去引人上勾這也不是第一次，對於效率主義的シエル來說，只要能以最少的工作得到最好的成果，雖然嘴上總是不願，但卻從未真正拒絕，總是將自己作為最後的王棋，掌握著勝利的關鍵。
手邊的任何一個棋子都要充分運用，哪怕是自己也不例外，有著他人沒有的冷酷覺悟，粹鍊的靈魂讓惡魔也為之傾倒。
只是…明明已經十九歲，是個獨當一面統治著英國黑社會的女王，對於人性的醜惡……特別是對於男人本能慾望的認知，還是太過天真到惡魔都搖頭嘆氣的程度。
她不會知道，當她站在酒店用著動人聲音高歌著情歌時，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們，是如何在自己的心中剝光她、侵犯她，進行著令人不快的淫猥行為。
縱使男人們不敢真的動手，只敢在心中意淫，想到シエル是如何被男人們給視姦，就讓セバスチャン有想要全部挖掉他們眼睛的衝動。
要不是他是個忍耐力極佳的禁欲主義者，倫敦東區的街頭上，肯定會到處都是和昨晚一樣，用身體和靈魂來懺悔的男人吧。
無法對人類發怒，那就只好向罪魁禍首的シエル發洩他的壓力了。
這幾天刻意對シエル這麼惡劣，也是希望她早點省悟，可以換個方法進行任務……不過似乎是他的方法不太對，一直都沒辦法改變她的決定。
輕嘆口氣，セバスチャン發現，隨著契約時間的流逝，他對シエル的任性妄為也越來越沒有辦法了。
過分沉溺於契約者是不好的事情，セバスチャン自己也非常清楚，不過…這似乎不是可以控制的事情，特別惡魔是種服從慾望和本能，嘲笑理性的生物，喜好強烈的同時，也相對地難以控制感情的墮落。
和シエル到現在，已經度過了九年的光陰。
九年的時間，可以讓一個青澀少女成長為亭亭玉立的淑女，但對於有著近乎無限時間的惡魔來說，漫長的九年不過是眨眼的瞬間……可是他卻從未和人類契約這麼長的時間。
他沒有辦法對一個人類的興趣保持九年，亦或是，人類貪婪易變的本性，難以長久維持契約，只要一點誘惑就會改變的立場，通常都是人類背棄了原本契約的立場，而結束一切。
能維持契約關係九年之長，就連セバスチャ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「嗯…嗚……」
雖然聲音極輕，シエル睡得不太安穩的呻吟還是打斷了他的思緒，讓他擔憂地看著在床上緊皺著眉頭的她。
神經纖細且對環境警戒意識強烈的她，只要不是在自己的房間中，都很難好好入睡。就算勉強睡著了，也是睡得極淺，一點點動靜就會讓她醒來。
會讓シエル養成這種習慣，也都是因為十歲那年所遭遇的地獄。
即使過了這麼久，心中的傷還是依舊沒有痊癒，只要來到不熟悉的環境，她的神經就會緊繃到無法入睡，除非來到身體的極限才會沉沉睡去。
長長的睫毛抖了抖，シエル睜開迷濛的雙色大眼，沒有焦距的瞳眸還沒來得及看到什麼，就被セバスチャン戴著手套的大手給遮住了視線。
「您還可以多睡一下。」
知道人類的眼睛只要受了光就會清醒過來，セバスチャン在她還沒受到影響之前就遮住一切，讓シエル可以順利地再睡回去。
眼睛被遮住的シエル沒有說話，只是靜靜地伸直了雙臂，撒嬌的模樣讓セバスチャン怔了一下，輕嘆一口氣的同時，也露出了混合著無奈和寵溺的笑，順著シエル的手一起上了床，將嬌小溫暖的身軀摟入懷中。
本來就不大的床，セバスチャン一躺了上去變得更窄，兩人之間可以說完全沒有空間地，只能緊密地貼著彼此。
「嗯……」
像是尋找溫暖的小貓般，シエル鑽在他的懷中，很快就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，滿足地閉上眼，不一會兒又沉沉睡去了。
看著舒服滿足地安睡在自己懷中的シエル，セバスチャン溫柔寵愛的表情，完全不是一個以玩弄人類為樂的惡魔會有的神情。
除了自己的床以外，シエル唯一能安睡的地方，只有セバスチャン的懷抱。
雖然嘴上不說，但這獨一無二的信任和依賴，足以表示他在シエル心中的特殊地位，更是讓本來就自信過剩的惡魔，像是掌握全世界那般地得意洋洋。
總是喜歡嘲笑調侃シエル偶爾表露的溫柔的冷酷惡魔，只有這個習慣，セバスチャン從未開口說過什麼，甚至十分享受可愛主人難得依賴他的感覺。
梳著シエル披在床上的長髮，從透風的建材中傳來的淡淡血腥氣味，只有嗅覺過度敏銳的惡魔可以發現的味道，讓セバスチャン微揪起了眉。
治安敗壞的倫敦東區，每天都會死幾個人已經不是新鮮的事情了，不要說惡魔不把人命放在眼中，就連人類自己也不把同胞的生命當一回事呢。
雖然昨晚自己也殺了個人，不過腥臭的血味隨著時間也稀薄了起來，而現在空氣中較為新鮮的鮮甜味，是有人死了沒多久的證據。
如果他的直覺沒有錯的話，恐怕是第四個受害者吧。
辛苦了這麼多天，結果犯人根本就沒有上勾，這個事實恐怕會很讓シエル沮喪吧。
想到シエル倔強不快的小臉，性格惡劣的惡魔忍不住低笑了起來，幾乎是迫不即待地想要看到シエル的表情了。
就算生氣發怒也是可愛無比的他的小姐，當她知道自己的努力化為流水的瞬間，不知道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。
性格低劣的惡魔忍不住微笑，大手溫柔地梳著她的長髮的同時，也期待著シエル起床後風雲變色的表情。
總是不會辜負他的期待的少女，這次又會讓他看到什麼呢？
摟著嬌小溫暖的身體，セバスチャン傾聽著她的呼吸，看著她的睡臉，耽溺於這份短暫的靜謐。
等シエル好好睡飽醒過來的時候，已經是接近黃昏的下午時分，厚重的窗簾被拉了開，淡金色的陽光照耀在室內，像是灑上一層薄薄金粉一樣華麗。
已經睡飽的シエル，坐在床上用力地伸著懶腰，雖然眼眉之間還是看得出一些疲憊，但是充分休息過後臉色美麗透亮，表示她已經有足夠的體力可以開始今天的工作。
「早安，小姐。」
推著銀製餐車，セバスチャン在一旁道早安，邊動手準備著今天的早茶。
對英國人來說，早茶不是早上喝，而是起床後的第一杯茶，不管什麼時間喝都不要緊。
「今天是大吉嶺啊。」
聞著溫暖的茶香，シエル滿意地點點頭。
「是的，真不愧是小姐。這是剛剛送到倫敦的，今年新摘的大吉嶺的夏茶，您要加上一些牛奶或是蜂蜜來搭配享用嗎？」
不管身處哪裡，哪怕是出門在外，美味的紅茶和點心，還是シエル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因素，而如何好好張羅這些，就是セバスチャン的工作。
當然關於這一點，セバスチャン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，不過會體貼到幾乎寵溺地詢問她要不要來點甜的，則是索求無度的早晨才會發生的事情。
像是討好也像是在贖罪，就連シエル也無法理解他的眼神所代表的意思。
「不用了，就這樣吧。」
「請用。」
一杯冒著濃醇茶香的紅茶，就這樣放入シエル手中，讓她慢慢品味著紅茶香味的同時，也讓身體恢復到最好的狀態。
雖然嘴上永遠都不會說，但只要看著シエル輕輕上揚的嘴角，就知道她對今天的紅茶十分滿意，教セバスチャン不自覺得意了起來。
「熱水已經準備好，在您用餐之前，請先沐浴打理一下。」
「昨天不是才……」
睡前才在浴室中做了多麼激烈荒唐的事情，可還沒從シエル的腦中退去。不過睡一覺起來又要再洗一次，就算シエル也算是喜歡洗澡，卻也還不到現在這個程度。
「昨晚留在裡面的，差不多要流出來了呢。」
「留著的……」
下意識地低頭看著還在發熱的腿間，有著什麼東西流出來的感覺，讓她定睛看了下床上的痕跡。
「你你……這個……！」
瞬間爆紅了臉，シエル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。
「昨晚射到最深處，得花時間讓它慢慢流出來呢。還是，您不介意就這樣出門，讓羞恥的痕跡隨著您的腿流下……眼尖的男人要是看到了，會想像您出門前的淫蕩舉止，恐怕會無法壓抑衝動地當場就侵犯您呢。」
「給我閉嘴！」
忍無可忍，シエル發揮主人威嚴低吼。說回來，會讓她遇到這種難堪的事情，嘴魁禍首還不是眼前這個一臉純良笑著的變態惡魔！要不是他昨晚那樣折騰，她需要落到被他給言語奚弄的地步嗎？
「那麼，您希望沐浴一下，還是直接用早餐呢？」
「廢話！還用說嗎！」
伸出纖手，シエル不快地睨著他。
「謹遵吩咐，我的小姐。」
讓小手攀住他的臂膀，另外一手輕鬆地將嬌小身軀抱起，大步地往浴室走去。
「先說好，只是清理而已，其他什麼都不能做喔。」
面對這個總是無故發情的惡魔，シエル不忘耳提面命一下。
「哎呀，難道您希望我做什麼嗎？」
呼呼低笑，這個時候的シエル實在是太可愛，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捉弄她。
「你！」
「請安心吧，為了讓您順利出門工作，我是什麼都不能做的。畢竟，您的體力支持不了呢。」
「知道就好！」
除了牙癢癢憤恨回應，對於這個鐵一樣事實，シエル還真的無法反駁什麼。
不管她怎麼努力，都無法改變生來嬴弱的體質，雖然在セバスチャン無微不至的照料下看來比一般人健壯，但是兩人都很清楚，她是經不起一點風雨的嬌嫩薔薇，一點小事就會讓她病倒。
就因為這樣的身體，セバスチャン也不敢過分為所欲為，小心著不要過分讓她負擔了。
簡單沐浴後，シエル只穿著睡衣，坐在餐桌前面享用著她的早餐、午餐兼下午茶，其菜色當然也像三餐合一一樣豐盛，セバスチャン一點都不會因為倂餐而偷工減料。
當然，對シエル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甜點，特別是下午茶的甜點，更是她一天食生活的重心所在，了解主人脾氣和喜好的執事，在這個地方更是要使出渾身解數來博取主人歡心。
三餐併做一餐的餐桌上，只有甜點沒有跟著縮水，銀製的三層蛋糕盤上面安放著一口就可以吃下的精緻小點心，從水果小甜派、小餅乾、一直到天使蛋糕，琳瑯滿目的各種口味滿足了シエル的需要。
眼神晶亮地看著蛋糕的少女，不用多說她當然是正餐沒吃幾口，整個盤子上就全部都堆滿了點心，一口一口的香甜讓她的微揚的嘴角也都帶了點甜蜜的感覺。
在シエル用餐的時候，今天的報紙就安安靜靜地放在一旁，駭人聳動放在封面的內容，如セバスチャン所推想的，就是第四個受害者的消息。
只是シエル對於這個消息，只是瞥了一眼，沒有任何反應地將她的全副精力都放在餐桌上，太過於冷靜的反應，讓セバスチャン疑惑她是否真的有看到報紙。
只是他身為執事，只能將疑問梗在心中，不能直接開口詢問。悶蓋在心中的好奇，讓他總是從容冷靜的表情多了點按耐不住，像是頭討不到點心而不耐地甩著尾巴的黑色大狗，在シエル身邊晃來晃去，想要吸引主人的注意。
看到了卻當作沒看見，シエル悠閒地用著自己豐盛的餐點，直到她終於開始享受飯後紅茶，雙色大眼才淡淡地瞥了在一旁捧著茶壺的男人一眼。
「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？」
「………不，沒有。」
沒想到シエル會有這樣一問，讓他怔了一下才開口，而且還完全沒有把梗著心中的疑問說出。
「…差不多時間了，更衣吧，該是出發的時間了。」
真的就撇下セバスチャン的疑問，シエル站起身結束了這個話題，讓セバスチャン沒有選擇地只能聽從她的命令。
脫下純白的睡衣，換上廉價且粗俗的洋裝，胸口開得極低的設計，是用身體誘惑男人的女人的戰袍，隱約地可以見到雪白的胸口，若隱若現的設計最能讓男人血脈沸騰，也是讓セバスチャン大皺眉頭的原因。
淑女教育長大的シエル當然也不喜歡這種衣服，還要忍受男人淫猥視線，被人用眼睛侵犯的感覺讓人不快，但為了工作她別無選擇，只能咬牙做出這樣的打扮。
看得出シエル也很抗拒這樣的衣服，卻堅持要親自誘出兇手，這樣的行為セバスチャン完全無法理解。
「……您不驚訝嗎？」
跪著替シエル穿鞋的時候，セバスチャン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了。
「什麼事情？」
「第四個受害者的事情。」
「哈，我沒有很驚訝讓你失望了是嗎，セバスチャン。」
「只是覺得疑問……那麼大的事情，小姐您居然對報紙上的內容不感興趣，而且今天還要繼續出去工作…沒有打算先確認被害人的身分嗎？」
「身分什麼，警方會做得很好。倒是…這個後害者比我預定的還要晚出現的就是了。」
「還要晚？」
「之前的被害人，間隔時間莫約七到十天，第四個被害人經過了十五天才出現，我還以為兇手臨時改變主意了呢。不過看這個樣子……犯人似乎打算繼續故佈迷陣，將一切都推給開膛者傑克的樣子。」
藍眸中閃爍的冷酷眼神，セバスチャン很清楚，這個犯人絕對不會很好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