ラビリンス─螺旋迷路─ 07 – 試閱
在一片不知道是歡迎還是不歡迎的氣氛中，俄羅斯的貴客來到了英國。
雖然是有俄羅斯沙皇親筆信介紹的訪客，但也不算是正式的國賓，沒有沿街禮兵這等陣仗的歡迎會，只有各派貴族各據一方，預備將貴客給拉去招待；特別是二王子妃的派系。
貴族們的各種小動作，シエル只是冷眼旁觀，暫時不發表任何意見。
ファントムハイヴ可不是自喻正義的使者，對女王陛下沒有威脅沒有危害的小老鼠，都不是她的工作範圍。
她會接受命令站在這裡迎接俄羅斯的ゼレンキン伯爵，也只是要親眼確認，這是頭小老鼠，還是會威脅女王的豺狼虎豹罷了。
「少爺。」
セバスチャン輕聲提醒，客人即將要登場，シエル也抬頭往樓梯看去。
一抬頭，入眼的情景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震驚。
來回倫敦和巴黎的客船，即使已經普及到任何人都可以乘船，還是區分著頭等、二等和三等艙，不只是船上居住使用的環境，就連上下船的樓梯頭等也都完全跟其他分開。
而這個供頭等旅客使用的樓梯，只有一位華服的貴族青年，小心翼翼地牽著一位美女步下台階，那對男女的前後完全沒有任何人，仔細一看會發現只有他們在下船，沒有其他乘客。整艘船像是被他們給包了下來，大陣仗地讓シエル揪著眉。
不過比起他們大手筆，緩步步下樓梯的美女才是更驚人的。
那不是美女這個詞就可以形容的女人，至少得用絕世美人這個詞，才勉強配得上她的美。
她有頭比銀還要美麗閃耀的頭髮，珍珠都比不上的圓潤透白的肌膚，精緻搭配的五官上有著薔薇般的唇和橄欖色的眼眸，修長高挑玲瓏有緻的身材，只要是女人都會忌妒的豐胸和細腰，如果維納斯還是海倫從圖畫中走出來，可能就是眼前的美女。
即使同樣是女性，且看習慣了セバスチャン這樣近乎完美的男性，シエル看到她的時候，還是有一瞬間的恍神，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此等女性。
讓所有人都看傻的美女，當然也知道自己美得讓人注目，在所有人的視線下依舊落落大方優雅高貴，這樣的女人不管是誰都愛，只是上揚的眉略嫌驕縱傲慢了些，不過這本來就是美女的特權，多少嬌蠻些會讓男人更加疼愛。
從男人小心翼翼地牽著她的手，陪著她的腳步前進就可以知道，這位青年貴族有多麼寵愛他所牽著的女人。
如果沒有錯的話，那男人應該就是這次的貴客，ミハイル‧ガヴリロヴィチ‧ゼレンキン伯爵，有著一頭俄羅斯人特有的淺灰色頭髮的高挑男人。雖然不是穿著俄國貴族禮服，但一身的優雅氣派也很足夠表現他的高貴身分。
那越看越眼熟的身影，讓シエル有很不好的預感。
拉著長裙擺好不容易終於踏下陸地的美女，橄欖色的眼環掃了周圍一圈，可以發現她的粉唇因無趣而噘起，即使是刁蠻的樣子也美得讓人讚嘆。
當她的視線來到シエル的時候，橄欖色的眼瞬間亮了起來，少女般天真無邪地微笑的她，有著魔女般蠱惑的能力，幾乎迷倒了在場所有的男人，任誰都想取他身邊的人而代之。
牽著她的男人像是知道她的意思，引導著她來到シエル面前。
和ゼレンキン伯爵相對的時候，シエル差點沒抽倒一口氣，也讓她狠狠地怒瞪了セバスチャン一眼，當然セバスチャン是不會回應她的怒氣的。
眼前的貴客，根本就跟她所知道的商人ルイハミ一模一樣！只不過換件衣服就想騙過她，也實在是太小看她了吧！
セバスチャン也是，給她調查什麼東西回來！該調查的都沒查，這樣也算是執事？
等她回家這帳一定要跟惡魔好好算算！
「歡迎來到英國，我是シエル‧ファントムハイヴ。」
就算心中充滿怒意和疑惑，シエル還是表現出優雅得體的英國紳士的禮節，拿下帽子對兩位貴客行禮。
「久仰大名，ファントムハイヴ伯爵。我是ミハイル‧ガヴリロヴィチ‧ゼレンキン，受陛下厚愛拜領伯爵，此次訪問英國還請多多指教。」
「還請當成自己的家一樣，悠閒地度過在英國的日子。」
「如果英國是可以悠閒的國家……」
傲慢的話還沒說完，ミハイル就被他的女伴掐了下，讓他馬上換了臉色且改口，態度轉變快得差點讓シエル反應不過來。
「我會盡量在英國悠閒度過。」
「………請問，這位是尊夫人嗎？」
「不，是愛人。」
ミハイル微笑的回答，讓シエル僵硬著表情，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恰當。
愛人，簡單的說就不是未婚妻也不是妻子，是個有著超友誼…或者該說是肉體關係更來得恰當的對象，而構成這種關係主要的原因多半都是金錢。
更難聽點，就是男人花錢買來只屬於自己的妓女。
對女性來說，絕對不是值得自傲的身分。只要是有點教養的女性，如果不是有什麼重大困難，是說什麼都不會讓自己變得如此的低下卑微，教人看不起。
由女王治國的英國，有著比他國高一倍的道德標準，這麼簡單的事情シエル也很清楚，不過遇到這個堂堂地將愛人帶在身邊還出國訪問的伯爵，他國的男女關係的基準，還真的是讓人無法理解。
「我是アナスタシャ，請多指教呢，シエル‧ファントムハイヴ伯爵。」
面對巧笑倩兮的絕世美女，即使シエル是個女孩子，也還是不自覺地臉紅了起來。
「啊、請多指教。」
「早知道英國有這麼可愛的孩子，我會更早過來呢。」
彎下身，アナスタシャ伸手托起シエル的小臉，仔細端詳著。
「請、請放手。」
被教導英國紳士絕對不能對淑女失禮的シエル，卻不知道被淑女騷擾的時候，跟用什麼表情去面對才好。
「真的是，越看越可愛呢。」
アナスタシャ沒有戴手套的手，輕輕撫摸シエル柔嫩的臉頰，滿足於少女嬌嫩的肌膚和其青澀甜美的香味。
知道自己不該對淑女失禮，シエル求救地朝ミハイル一望，要他管管自己的愛人。貴族的愛人堂堂在自己的金主面前，調戲另外一個男人，這場面怎麼看都怎麼詭異！
「嘻，跟ミハイル求救也是沒用的呢。」
捕捉到シエル的視線，アナスタシャ笑著。
「妳…在自己的愛人面前，至少要知道收斂點，アナスタシャ小姐！」
忍不下去，シエル斥責起來。
「哎呀，為什麼我要收斂呢？」
像是シエル說了天大的笑話，アナスタシャ愉快地笑了起來，連笑聲都如銀玲般悅耳，實在是完美到令人忌妒的女人。
「妳……」
「叫我アナスタシャ就好了，如果是妳的話，我允許妳直呼我的名字。啊，這樣的話，我也叫妳シエル好嗎？伯爵什麼實在是太生疏了。」
自顧自地進展著話題，アナスタシャ完全無視周圍的氣氛。
就算シエル很想回答她，兩人今天才第一次見面，並沒有親暱到可以直喚對方的名字，也不知道該從哪裡拒絕她比較好。
感到困擾的不只有シエル，背後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講話的執事，シエル感覺得到他散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冷峻恐怖，教シエル越來越沒勇氣往後看了。
「アナスタシャ小姐，請放尊重一點。」
捉住她不斷在臉上騷擾的手，シエル的忍耐快要到極限了。
「ゼレンキン伯爵！」
本來以為這麼一叫，ミハイル會稍微管教一下他的愛人，沒想到ミハイル對アナスタシャ從頭到尾的行為，不僅一丁點氣憤都沒有，還相當高興地欣賞一切。
「嘻，別介意ミハイル的事情，啊…如果妳討厭他的話，那我就跟他分手好了。」
「アナスタシャ……」
話題說到這裡，剛剛還一臉輕鬆的ミハイル瞬間變了臉色。
「請快別這麼說，不管妳看上了什麼人，我都會像現在一樣服侍妳，請讓我留在妳身邊！」
「那也要看シエル也怎麼說。」
「ファントムハイヴ伯爵！只要不要讓アナスタシャ趕我走，妳說什麼都可以！」
這對一搭一唱的男女，他們的話語已經完全超越了シエル的理解範圍了。
現在是什麼狀況？乞求著不要被拋棄的居然是男方？
到底誰是誰的愛人啊？
「ゼレンキン伯爵，可以的話，還請麻煩說明一下……」
「有什麼好需要說明的？我是アナスタシャ的愛人，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。」
瞪著ミハイル，シエル很想告訴他，這不是明顯不明顯的問題，而是邏輯上有沒有辦法讓人接受的問題。
而且シエル從直覺知道，ミハイル並沒有開玩笑，他說的是事實。
在這個男權主義至上的時代，女人是屬於男人的財產，擁有越多女人代表男人的權力和財力凌駕於他人，沒有男人會願意屈居於女人之下，而且還是以愛人的身分。
堂堂貴族，而且還是伯爵階級的男人，毫不羞愧地說出自己愛人的身分，到底是這個人太囂張跋扈任性妄為到無視社會觀念，還是根本就是白痴到不知道自己的立場呢？
別人不敢說，不過在シエル眼中，ミハイル很明顯是屬於前者。
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高傲並不亞於シエル，那是出身高貴的人從小被教育要俯瞰世界的人才擁有的氣質，舉手頭足優雅高貴，卻也旁若無人地不受社會規範的侷限，如果不是有著相當權力和本事的男人，是無法自信非凡地表露如此氣度。
單憑他的條件來說，ミハイル也是佼佼者，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自甘墮落地成為アナスタシャ的愛人，即使這個女人是天下難求的絕世美女。
看得出シエル的疑問，不過不管是ミハイル還是アナスタシャ，誰都沒有打算跟她說明。
「シエル，妳也做我的愛人好不好？」
「什……」
張著嘴，シエル驚訝到連聲音都沒有了。
從以前到現在，有很多人對她表示過好感，但從來沒有人說，要把她收做愛人。
把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收做愛人，アナスタシャ的思考真的正常嗎？
「打擾各位愉快的談話真是非常抱歉。」
セバスチャン謙恭的聲音終於是插了進來，如同溺水時捉到的稻草般，讓シエル吁了口氣。
「馬車已經在外恭候多時，與主人的談話，不如到了旅館，來杯紅茶歇息再慢慢繼續好嗎？」
極盡謙卑的執事語氣中有著隱不住的怒意，アナスタシャ對シエル動手動腳的樣子，讓セバスチャン再也忍不住，硬是改變話題結束他們的對話。
「旅館是哪間？」
面對シエル時笑得美麗的アナスタシャ，看著セバスチャン的時候卻是一臉尊傲，十足十傲慢女人面對著醜男人時的嘴臉，從來沒被女人這麼看過的セバスチャン，卻也不見他有什麼反應，依舊是笑容可掬地回應著アナスタシャ。
「為您安排了中英格蘭大飯店的頭等套房，希望一切還能讓您滿意。」
「……勉勉強強。」
號稱全英國最豪華最昂貴的旅館，在アナスタシャ眼中不過爾爾。
「隨從的馬車也已經安排妥當了。」
不只是主客，當然他的隨從侍女等等一切，都要妥善安排，這才是一流的款待。
「沒有隨從。」
ミハイル的話，還真的是有點挫了下精心準備一切的セバスチャン的自尊。「アナスタシャ不喜歡被隨便的人服侍，旅館不需要準備太多侍女執事，只要打掃房間保持乾淨就可以了。」
「我明白了，會如此跟旅館吩咐。」
從胸口拿出筆記本，セバスチャン寫著。「那麼行李由我來拿好嗎？」
「也沒多少東西，直接放上馬車就好。到了旅館之後，把裁縫師找來替アナスタシャ做幾件英國氣質的禮服和洋裝，還有女人用的小東西。」
「是的，伯爵。」
ミハイル的吩咐，セバスチャン一條一條紀錄在筆記本上。
看ミハイル寵愛アナスタシャ的各種安排，才剛到英國就替她治裝準備各種衣服、鞋子、帽子等等女人家的東西，還不惜代價全部重新打造，寵愛アナスタシャ的樣子看來並不假。
只是這個樣子，就又搞不清楚，誰才是誰的愛人了。
「今晚二王子妃殿下宴請伯爵，在宅邸舉辦了歡迎晚宴。宴會於晚上八點開始，馬車安排七點到飯店迎接可好？」
「我不去。」
ミハイル還沒說話，アナスタシャ就先下決定了。
「還沒有適合的禮服之前，我不參加任何宴會。」
「就如アナスタシャ所說，回絕掉所有的邀約，直到アナスタシャ滿意為止。」
連猶豫都沒有的直接下令的ミハイル，如果他是國王的話，肯定是為了美人而毀掉江山的暴君。
「謝謝，ミハイル。」
綻放出如花朵般燦爛嬌豔的笑，就算是シエル也不得不承認，アナスタシャ美得就連女人都會感到心動。
她的美和セバスチャン類似，都是精彫細琢到每一分每一吋都完美到找不到一絲缺點，渾身缺點的人類，是無法不對完美產生憧憬。
因為和セバスチャン距離太近，不明白他為什麼讓那麼多女性都瘋狂地愛慕，但看到和セバスチャン類似的アナスタシャ，就清楚地讓她明白了。
「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？」
深情脈脈地望著美女，ミハイル十足十昏君模樣。
「多找幾個裁縫師讓我挑，我不喜歡太糟糕的人。」
美女嗲聲嗲氣的驕縱專橫，在男人的眼中只不過是小小任性嬌嗔罷了。
「那就把全倫敦的裁縫師都找來給妳挑，直到妳滿意為止。衣服喜歡幾件就做幾件，鞋子帽子妳也盡量吩咐吧。」
只是靜靜看著的シエル突然發現，ミハイル說自己是アナスタシャ的愛人並沒有錯，因為他努力拼命在討好取悅著她，將一切最好都奉上，只為了博她一笑。
對ミハイル來說，アナスタシャ是他的女王……不，應該說，他的女神更來得恰當。
ミハイル無法否認的是個聰明深沉的男人，但只要遇到アナスタシャ的事情，再聰明的男人也會變成笨蛋一個。
這樣的男人，不會構成女王的威脅，也不會給女王帶來憂鬱；シエル暫時是這麼判斷的。
不過是否真的如此，還需要一些時間觀察。
好不容易將ミハイル和アナスタシャ都趕上馬車讓他們往旅館去，シエル終於可以在自己的馬車上休息了。
「少爺，您辛苦了。」
累得快要癱下的シエル，睡眼惺忪的讓他微微一笑，沒想到他的話馬上讓シエル抬眼冷瞪他。
「你這騙子。」
冷冷的指控，讓セバスチャン揚了嘴角。
「哎呀，這麼說真是讓人意外啊。您知道，我從不說謊的。」
越是優雅淡漠的反應，就越代表セバスチャン心裡有鬼！
他以為シエル不知道嗎？依這惡魔高傲的性格，當污衊他的時候沒有生氣，就代表他是真的有事情瞞著她，才會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任由她處罰的模樣。
「ゼレンキン伯爵，就是ルイハミ吧。」
看著セバスチャン的笑容，シエル更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。
「為什麼騙我？」
「我並沒有欺騙您。那個時候，他確實是以ルイハミ‧ゼキン的身分在英國活動。」
シエル要他去調查那個男人的身分，而他也遵守命令地調查回來。
不使用ゼレンキン伯爵的力量和頭銜，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ルイハミ的他，セバスチャン當然也就如此報告。
「不過，就算我告訴您那個男人就是ゼレンキン伯爵，您會相信嗎？」
雖然不願意吞下セバスチャン揶揄的笑，但シエル也不得不承認，就算知道セバスチャン不會說謊，卻也難保這惡魔不是在開她玩笑……
結果來說，她依舊會對セバスチャン的話半信半疑，而且對今天的事情毫無益處。
聰明的惡魔就是吃定她這一點，才敢肆無忌憚地將主人玩弄在手掌心上。
咬咬牙，シエル對自己在各種事情都依賴著惡魔的事實，有種濃濃的挫敗感。
「別耍什麼小聰明，你只要記得自己的本分，遵守我的命令就好了，明白嗎。」
「是的，少爺。一切僅遵您的吩咐。」
「最好如此。」
嗤笑般低哼了聲，シエル不再言語，讓馬車靜靜地往大宅的方向駛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