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adise Lost <7>
惡魔主僕篇
「小姐，使魔將資料收集回來了。」
還不用兩天，セバスチャン的使魔就完成了シエル吩咐的工作。這種誰都比不上的超效率，恐怕是主人的セバスチャン超效率的完美主義使然，連帶使魔也是一樣脾氣吧。
「拿來吧。」
「是。」
セバスチャン伸手接住一片憑空落下黑色羽毛，他碰到的瞬間，羽毛就變成了一疊紙，才轉交給シエル。
「嗯………果然是這樣。」
翻著報告，シエル點點頭。
看シエル的樣子セバスチャン很清楚，就是她思量著什麼計畫的時候了。
「小姐，您該不會又想做白工吧。」
「哈，怎麼會。已經讓你餓了那麼久。我也是個體恤僕人的主人，獎賞什麼不會少的。」
將報告放到一旁，シエル傲慢愉快的笑，對セバスチャン來說，多半不會有好事。
「那種靈魂…對我來說怎樣都好。」
如果是等等會遇到的東西的話，セバスチャン可是一點期待都不抱呢。
提不起興趣的平庸靈魂，送到嘴邊都會嫌棄，要不是為了滿足シエル的堅持，他根本就不會吃那些東西。
但，比起讓虛弱不堪シエル吃那些東西來恢復健康，セバスチャン還是寧願由他自己來吃下那些難吃的靈魂。
「那麼，セバスチャン，工作了。」
伸出手，シエル美麗的藍寶石眼眸，閃爍起赤色光彩。
「是的，我的主人。」
優雅地牽起シエル的手，他已經隨時都準備好了。
惡魔可以來無影去無蹤，可是由人類變成惡魔的シエル卻做不到，還是只能跟人類時候一樣由セバスチャン抱著她移動。
除了變得不老不死以外，成為惡魔對シエル來說，倒沒有太過特殊的變化。
和人類的時候一樣，由セバスチャン抱著她奔馳在黑夜中。
在能源普及的這個時代，黑暗不再是讓人恐懼的時刻，大量的燈光將黑夜照亮地如同白晝，即使是惡魔也無法完全將身影隱藏在黑暗中了。
同樣位於西敏區的ミッドフォード侯爵邸，在百年中經歷了數次的災難，在重複的整修改建後，已經不再是シエル記憶中的那個模樣，和所謂的貴族府邸一樣瑰麗絢爛，失去了ミッドフォード家引以為傲的尊傲卓爾。
セバスチャン在屋頂將她放下，シエル的藍眼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感情。看到一切的セバスチャン也故意忽略，說明著工作內容。
「少爺，獵物就在這棟建築物之中，請問該怎麼做比較好呢？」
和シエル這樣半調子的惡魔不同，身為正統惡魔且與天地同壽的セバスチャン，有著讓人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力量來消滅一個生命。
只是，作為シエル的執事，セバスチャン將決定權都交給了小小的主人，服從她一切決定。
做事冷酷無情心很手辣的女王的獵犬─シエル‧ファントムハイヴ伯爵，只有隨侍於她身邊的執事才知道，其實主人並沒有表現上那個殘忍殘酷，看不見的溫柔隱藏在柔軟的心中。
過去，只要碰到和エリザベス小姐相關…或是和ミッドフォード家有關係，小小的主人引以為傲的冷靜判斷力就會失常，做出一些讓人搖頭嘆氣的事情。
會讓シエル心緒混亂的人們早已都進入死神圖書館，現在的人只不過是流著ミッドフォード血脈卻毫無關係的人，不知道過分溫柔的主人會怎麼做。
「セバスチャン，弄得盛大一點。」
「啊，可是玩得太過火，可是會讓死神注意呢。」
雖然負責這個區域是他們所認識的死神，以惡魔的能力來說可以輕易打發，但在可能的範圍還是不想要跟死神打交道，不是因為害怕死神，只是單純的嫌麻煩罷了。
「誰也沒說要弄到那個地步啊。」
對於セバスチャン的擔心，シエル愉快地笑了。「只要盛大一些，到送醫院的程度就行了。」
「要這麼做也可以。」
醫院是死神的守備範圍，只要送到那個地方去的，惡魔要搶奪靈魂勢必要跟死神有一頓惡鬥。
不過，獵物本來就不在惡魔的名單中，工作的報酬是另外計算，所以不管是在這邊解決，還是送到醫院去，對惡魔來說都沒有差別。
「那麼，地震讓房屋倒坍如何？」絕對可以盛大到讓新聞報導個幾天，也許可以成為全球性的話題呢。
「太誇張了。」
「那麼安排飛機撞上宅邸？」
「這跟前一個有什麼不同？」
「嗯……將全宅邸的人都殺光的恐怖攻擊？或者燃燒一整晚的瓦斯爆炸？」
「……你是不是電視看太多，腦子也跟著壞掉了。」
セバスチャン所想的主意，都已經不是盛大，而是過分誇張的級別了。
「是小姐您說要盛大些。」
對於シエル的抗議，セバスチャン忍不住反駁。
完美主義的他，既然主人都親口說要盛大些，當然會讓他選擇一些熱鬧非常的主意，絕對可以喧鬧個三天三夜，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主人一臉不耐地拒絕他的提議。
「我可沒說要將無關係的人給捲入啊。」
惡魔不愧是惡魔，草管人命的性格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，完全不知道自己鬧出的問題會有多大。
「只針對獵物的話，就無法弄得很盛大了……」
不過區區一個生命，有什麼盛大可言？
「這是你的問題。」
「哎……」
總是喜歡將難題丟給他解決的シエル，教セバスチャン無奈嘆氣。
「真是……我只是要把消息弄得很盛大，人送到醫院就行了。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做不到嗎？」
「不是要死在醫院嗎？」
「我有這麼說嗎？」シエル沒好氣地瞪回去，發現她的惡魔執事在許多事情上還真是不靈光，她從過去到現在教了一百多年，要讓笨執事有點腦袋，還真是考驗主人呢。
「啊啊，這還真是失禮了。」
花了這麼多時間，セバスチャン雖然不理解主人的目的，但終於是明白了她的要求。
「只要將消息傳得很大就可以了是嗎。那麼，還請容我稍微失禮一下。」
不再維持優雅的燕尾服執事的模樣，セバスチャン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，化為人類肉眼無法捕捉的黑影。
自從シエル成為惡魔之後，雖然シエル不再有可能害怕他的惡魔原型，但セバスチャン也還是盡力維持シエル所熟悉的樣子，除了這種特殊狀況。
不管時代再怎麼進步，惡魔的強大力量還是在人類之上，不管人類怎麼努力，世界上還是有許多人類無法解釋消化的事實。
化成黑影的セバスチャン，輕易地就找到了被指定的獵物─オスカー‧ミッドフォード。
站在ミッドフォード侯爵宅的豪華舞廳中，拿著酒杯跟他人談笑生風。現在的侯爵已經不再是英國騎士團團長，也不是英國騎士，只是一個富有的貴族而已。
照片上看起來是不太像，實際看到本人的時候，還是多少留有些セバスチャン所認識的ミッドフォード侯爵夫人的影子，教セバスチャン有點慶幸沒讓シエル看到。
不然感情豐富的主人，可能又會臨時喊停吧。
「那麼，該怎麼做比較妥當呢？」
要把消息弄很大又不可波及他人，甚至還不能讓獵物當場死亡，要在這麼多規制下依舊要完美完成主人的吩咐，這是セバスチャン一直以來堅持的美學。
「呵，還是選最簡單的方法好了。」
總是無法完全猜透主人的心思，セバスチャン也覺得自己不要把事情做得太死，免得讓可愛的主人生氣，到時候頭大的可就是他了。
シエル的決定，一定都有她自己的意思，身為執事的他，只要服從主人的命令，且盡力將事情導向主人所期望的結果，就是最好的了。
目光搜尋了一下，セバスチャン的視線停在一支豪華的水晶燈上面。
要發生意外，這是個相當適合的道具。
セバスチャン嘴角勾起時，牢固地釘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燈突然搖晃了起來，當人們發現異常訝異地抬頭的那瞬間，沉重豪華的吊燈忽然掉落，瘋狂的尖叫聲、慘叫聲還有物品掉落的破裂聲在豪華的大廳中回蕩。
衣香鬢影的小宴會，瞬間充斥著血腥味和悲鳴聲，改變的速度實在是快到讓人難以接受，反應快的人已經拿起電話呼叫救護車，許多沒有傷的人們也參加了救助行動。
這一切的一切，都看在惡魔鮮紅的眼眸中。
順利完成シエル給予的工作，沒有任何留戀地セバスチャン轉身離去覆命。
一片混亂中，有一個極度興奮的氣息，讓セバスチャン想要忽略都做不到。
在過長的生命中，惡魔早就看透了人類的骯髒。當意外發生的時候，比起關心傷者，更多的人類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利益，他人的不幸就是自己的幸運，比惡魔還要惡魔的人類。
因此，セバスチャン雖然注意到卻也沒有給予任何的關心，淡然地回到シエル身邊覆命。
「一切都照您的吩咐，我的主人。」
「做的很好。」
悠閒地坐在屋頂吹夜風的シエル，雙腳充滿稚氣地在夜空中晃啊晃的，微笑地稱讚稍微有點頭腦的僕人了。
成為惡魔之後，視覺和聽覺都變得很靈敏，雖然沒有像セバスチャン那樣，但在這個距離中要知道宅邸中發生了什麼事情，倒也不困難。
セバスチャン真不愧是セバスチャン，雖然笨是笨了些，但做事起來還是頗為靈光，非常知道她這個主人想要什麼，還是可以做到及格點。
「這樣就行了，我們回去吧。」
像是撒嬌的孩子般伸出手，セバスチャン馬上就彎下身讓シエル摟抱住他，讓嬌小的身軀穩當地坐在自己的手臂上。
「那樣就行了？」
不安地，セバスチャン再詢問一次。
委託的內容，可是要殺死オスカー‧ミッドフォード，現在セバスチャン所做的，不過是讓他傷重送院，但絕對不會致命。
再加上醫院中有死神的看守，只要不在死神名單中的人，該人絕對不會死亡，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等於是守住了這個人的生命。
如果任務沒有完成就無法取得報酬，這是シエル給自己訂下的規矩。
如果不打算完成工作，也不想要報酬，シエル根本沒有必要走這一趟。
「這樣就好了。我累了！」
偎在セバスチャン肩膀上打著呵欠，催促著他要回家的樣子，實在是可愛地讓セバスチャン決定不在管其他事情，就這樣帶她回家就好。
「是的，我們回家吧。」
寵愛地抱著シエル，セバスチャン奔馳在夜空中。
偎在他的肩膀上的シエル，已經兀自在打起瞌睡來了。
和不需要睡眠的惡魔不同，シエル跟人類一樣需要充分的睡眠，時間到了就必須要睡覺，熬夜是極度消耗シエル體力的事情。
要不是工作需要，セバスチャン是絕對不會讓她出來熬夜，特別是她已經虛弱不堪的現在，多一點的勞動都會消耗她，蒼白痛苦的樣子讓セバスチャン只能在心中乾著急。
要是這工作最後變成白工，シエル依舊拒絕用餐讓自己繼續虛弱下去的話，那セバスチャン也有自己的做法。
梳著シエル柔軟的頭髮，セバスチャン溫柔地送她上床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