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hite Illumination
2011聖誕紀念
十二月的倫敦，隨著時間的流逝，聖誕節的氣氛就越來越濃厚。
不管是電視還是報紙都可以看得到各式各樣關於聖誕節的廣告，シエル幾乎聽得見，室外幾乎二十四小時播放的應景音樂了。
即使是英國人，了解著這個節日對英國人來說是多重大，對於這個染上過度商業氣息的日子，就連原來是商人的シエル都有嘆氣的衝動了。
不了解小小主人略為不耐的表情所代表的意義，漆黑的執事セバスチャン還是一往如常地噙著優雅微笑，端上香醇紅茶，瞥了眼電視上不層間斷關於聖誕節的各種報導。
比起惡魔資歷尚淺的シエル，身為與天地同壽的惡魔セバスチャン，比她更無法理解為什麼人類會如此熱衷月曆上的一個日期。
但只要有事可做，不會無聊的話，惡魔並不在乎這個日期代表什麼。
英國人重視聖誕節，但是他的主人並非如此。
過去在人類時代的時候，就對各種節日都興趣缺缺，純粹當成做生意的噱頭的她，現在成為了惡魔，更是能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一切，過分誇張的聖誕節更是沒好氣地看待。
端上了紅茶，セバスチャン在シエル身邊坐下。
現在的他們，雖然依舊維持著主人和執事的關係，事實上也不盡然是如此，微妙地就算稱為戀人，也算是貼切的兩人。即使事實如此，害羞的シエル也絕對不會承認這層關係。
而セバスチャン對於稱呼並不是很在乎，不管是執事還是戀人都是他的話，他人想要怎麼稱呼セバスチャン都可以接受。
「聖誕節要到了呢。」
「嗯。」
啜著紅茶，シエル應著。
成為惡魔之後，失去了最基本的時間概念，只能靠人類的時間來確認自己到底活了多久。
聖誕節，也是惡魔們計算的基準之一。
「難得聖誕節，偶爾也該做點應景的事情。」
「嗯，就交給你負責了。」
沒有細想，シエル應著。
所謂的應景，不過就是擺顆聖誕樹，放上幾十株聖誕紅，房子內到處用緞帶彩帶裝飾起來，掛上金色的鈴鐺，最後再安排一份堪稱完美的聖誕大餐，這就是應景了。
過去在ファントムハイヴ家的時代，セバスチャン每年不需要她的吩咐都會做得很好。
今年，她當然想都不想地直接答應了他，甚至還在心中偷偷期待著セバスチャン特別準備的聖誕大餐呢。
「那麼，我們就出去看燈飾吧。」
「咦？」
突然的提議讓シエル呃了一下，看著セバスチャン滔滔不絕地繼續說下去。
「難得的機會，像是情侶一樣在外面約會，似乎也不錯呢。」
「等、等等，話題怎麼會變成這樣！」
セバスチャン所說的應景，難道是指………應世間一般情侶過聖誕的景！？
「哎呀，小姐您剛剛不是說，交給我負責了？」
「是沒錯，可是……」
可是她沒想到，セバスチャン打的算盤是這個。
確實倫敦的聖誕燈飾世界知名，聖誕假期的倫敦是個夢幻的樂園，身為英國人的シエル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只是，知道歸知道，討厭跟人擠來擠去的シエル，倒是還沒有一次用正常的方法欣賞過燈飾………在夜空中飛翔觀賞倒是有幾次經驗就是了。
「難得您的身體狀況良好，天氣也很不錯，趁著聖誕節這個機會出去走走，我是這麼想的…………不行嗎？」
揚起寵愛無奈苦笑的セバスチャン，シエル非常明白他這個表情代表的意思。
她的拒絕也不會如何，頂多就是讓他稍微失望一些罷了。
「…………也，不是不行…」
只不過是像世間一般情侶一樣出去約會而已，她又不是沒跟セバスチャン兩人一起出去玩過，她有什麼好不答應的理由？
偶爾接受一下他的任性要求，犒賞一下忠實的僕人，是主人的工作。
「那就決定了喔。」
「嗯，算是。」
セバスチャン燦爛的笑容，讓習慣他的脾氣的シエル有點不安。
不過，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，還會有什麼讓她不安的事情嗎？
「那麼當天，在海德公園見面好嗎？離這裡也不遠，就算是小姐也不至於迷路……」
「等等！你說不至於迷路是什麼意思？」
出門從來都是セバスチャン帶著她移動，不管是什麼都是由セバスチャン替她打點好，身為貴族當然是不能一個人出門，正確來說，シエル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出門的經驗，除了被扔在巴黎那個時候以外。
「哎呀，不是說了，像情侶一樣在外面約會？」
「那跟我不會迷路有什麼關係？」
「情侶的約會，當然是在外面見面不是嗎？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你到底又看了什麼。」
一瞬間，シエル有種想要抱頭嘆氣的衝動。
惡魔跟人類不同，不只是味覺而已，當然思考方式跟價值觀也完全不同，曾經是人類的シエル還保有著人類的感覺，但セバスチャン是不折不扣的惡魔，思考方式當然也是完全惡魔。
如果用シエル的方法來形容，就是沒有常識。
這個沒有常識的傢伙，會用各種渠道來補充不足的東西，但很遺憾地，在シエル來看根本還是笨蛋一名。
或許是因為人類跟惡魔的思考方法完全不同，就算同樣的東西在兩人眼中也完全不同，差異的程度讓シエル常常連笑都笑不出來，只有頭痛的份。
「一次也好，想要跟您之間有點一般情侶般的交流。」
捉起シエル的小手，セバスチャン在唇邊吻著，親暱的行為迅速讓她爆紅了臉。
「分別出門，在外面見面，想著您如何為了我而打扮……」
「這才不是一般情侶的交流！」
把燒熱的手給抽回來，シエル努力糾正著惡魔的錯誤思考。
「可是情侶一般的約會都是如此…」
面對シエル的抗議，セバスチャン不以為然地洋洋大談自己的知識。
「廢話！」
一般情侶都不住在一起，約會當然是在外面見面，不然是要怎樣。
像他們這樣住在一起………如果是夫妻的約會，就是一起出門，哪有分開出門的道理啊！
シエル羞窘的情緒，大剌剌的惡魔哪裡會懂，只是低著頭看著シエル，等著她的承諾。
承受不了セバスチャン期待的視線，シエル受不了地別過眼去。
「知道了，就隨你安排。」
「非常感謝。」
燦爛地似乎可以溶化冬雪的笑容，實在不像是惡魔該有的表情。
看著他如此期待興奮的樣子，シエル一瞬間有了答應他真好的感覺，但是害羞的少女，是絕對不會將這個心情誠實說出。
聖誕節當天的天氣非常好，既沒有下雪也沒有薄霧，晴朗的天空可以讓燈飾更華美翠燦，也讓更多人擠上街，共同一享節日的氣息。
倫敦西敏區中的海德公園，過去以貴族遊樂之地享負盛名，現在則是一般民眾也可以同樂的場所。
寬廣公園的各處都被燈飾填滿，晶亮閃爍地好不美麗。
在南瓜馬車象徵著灰姑娘的燈飾’旁，一名高瘦英俊的男人就站在那邊。不管是頭髮還是衣服都一身黑的男人，卻沒有比這個更適合他的顏色。那連模特兒都比不上的帥氣外型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，但是他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讓人卻步，只能在一旁議論欣賞。
男人的樣子很明顯就是在等人，在寒風中等了一段時間，黑色的頭髮都被風給吹亂，男人也沒有露出一丁點不耐的神情，噙著充滿期待的淡淡微笑，溫柔的神情讓女性們的心都不自覺地盪漾起忌妒和不捨，好奇著能讓這個好男人所等待的對象，到底是何方神聖。
時間靜靜流逝，男人卻毫無反應，只是筆直地看著前方，紅茶色的眼眸比燈飾還要耀眼。
在沒有人敢接近的男人身邊，一個小小的身影緩緩地朝他移動。
刻意從背後接近的身影早就被發現，男人只是紳士地不說破，等著讓他久等的少女自己開口。
害羞高傲的少女會用什麼樣子跟他見面，各種想像和期待讓他幾乎想就這樣轉過身去，不過他還是拼命忍了下來。
嬌小的氣息來到背後，少女緊張的氣息他完全可以感受得到，猶豫著要如何開口的樣子更是讓他心癢難耐，像是在貓前面搖擺的逗貓棒一樣，想要不伸手抓上，簡直就是在凌遲惡魔的理性一樣。
即使如此，セバスチャン還是用盡全力克制自己，直到少女好不容易開了口。
「…………喂。」
等了許久，セバスチャン得到的只有這個字，但也十分足夠了。
只要這一聲，就代表シエル已經整理好心情做好準備，允許他的親近了。
帶著無法掩飾的期待，セバスチャン閃爍著惡魔眼眸轉過身去，想要一眼就將少女的身影完全納入眼中。
藍紫色的雙眼刻意別開視線不跟他相對，白嫩的臉頰因為害羞的關係透著淡淡粉紅，可愛到無話可說的少女，卻讓セバスチャン像是頭卸了氣的大狗，豎立的尾巴連同耳朵一起可憐地垂下，過度直接的失望讓シエル忍不住嗆了過去。
「我、我這不是來了，你還有什麼不滿。」
「不，並不是不滿……」
其實，セバスチャン心中早就做好，害羞的シエル很有可能完全不來的打算，只要她願意露臉，セバスチャン就很感激了。
「應該說是…失望吧。」
沒錯，現在縈繞著セバスチャン心頭上的感覺，正是失望。
身為一名與天地同壽的惡魔，セバスチャン還是第一次確實感受到這個形容所代表的意義。
「有什麼好失望的！」
シエル雙手環胸，一副他要是解釋不好就掉頭走人的態度，讓セバスチャン更深地嘆了口氣。
「這……該怎麼說呢。」
セバスチャン的視線，從シエル的頭頂打量到腳尖，再回到她的臉上。
「就是，您的打扮。」
跟百年前不同，現在的社會並不特別在乎雙眼的瞳色不同的問題，シエル不戴眼罩在路上晃蕩也不會有人特別在意，但セバスチャン不滿的並不是這個地方，而是更根本的問題──她的衣服。
シエル‧ファントムハイヴ不愧是シエル‧ファントムハイヴ，即使已經成為了惡魔，同樣是惡魔的セバスチャン還是一樣無法猜測她的行動模式，對於討厭無聊的セバスチャン來說，行動模式從來無法預想的シエル，無庸置疑是生命的調味料。
只是，這個無法預測，對セバスチャン也不一定是完全正面的意義。
像現在就是。
聖誕節，而且是兩人第一次像情侶般約會，第一次不是由他親手打扮シエル，而是由シエル為了他而裝扮，如此重要集滿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，シエル卻一點都不買單。
就算穿歪了，弄皺了，セバスチャン也一樣會笑著替她打理好，只要她做著セバスチャン理想中的打扮出現的話。
難得的日子，シエル還是一樣深藍色的西裝外套和短褲，即膝襪和皮鞋，不管怎麼看都是充滿了伯爵氣息的紳士。
名門貴族出身，生來就是要讓人服侍的貴族小姐，之後又有他無微不至的照料，讓シエル成為了一位連鞋帶都不會綁的紳士，關於這點甚至還讓セバスチャン引以為傲呢。
今天好不容易沒有將緞帶給打歪，如果是平常的話一定會得到セバスチャン的稱讚，但現在セバスチャン卻怎麼樣都無法說出口。
シエル的生活白痴是他的過度保護，對於這點セバスチャン沒有意見，同時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做出適當的處理。
像是今天，早就知道シエル沒有搭配衣服的能力，讓她自己進去衣帽間，會變成何等毀滅模樣，セバスチャン已經可以想像了。
所以他已經預先將衣服給準備妥當。
不管是氣質型小洋裝，還是俏麗的短裙馬靴，各式各樣的衣服，セバスチャン都一套一套地準備好讓她挑選，相信其中一定會有讓她滿意的衣服。
可是，出現在眼前的シエル，什麼衣服都沒有換，就穿著早上替她穿上的簡單西裝，才是最讓セバスチャン失望的事情。
難得出來約會，想要一點不一樣的感覺，為什麼シエル就是無法明白呢……
「這樣的話，至少戴上貓耳………」
實在是忍不住，セバスチャン不自覺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。
「你說什麼？」
シエル惡狠地瞪上的眼神很明顯地告訴他，要是セバスチャン在說錯一句話，她馬上掉頭就走。
「不，不，沒什麼。」
這個時候セバスチャン就在慶幸，シエル沒有和他一樣靈敏的耳朵。
「我們出發吧。天就要黑了，是看燈飾的最好時候呢。」
揚起微笑地牽起シエル的手，令人怦然心動的表情，就連シエル也無法抵抗，白皙的小臉悄悄染上了淡淡粉紅，毫無抵抗之力地讓セバスチャン拉著走。
セバスチャン不僅身材高大腿也長，對シエル來說要跟上他的步伐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，必須要用小跑步才能追上。
刻意地放慢腳步，配合著シエル的步伐，與其說是讓シエル跟上他，不如說是他配合著シエル的速度在前進。
セバスチャン的溫柔體貼，就在這個時候悄悄地表現，只有敏感的シエル才會注意到。
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，但不管以人類來說還是惡魔來說，都還是孩子的シエル，注意力很快就被燈飾給吸引走，完全沒理會牽著她的男人了。
即使如此，セバスチャン還是靜靜地握著她的手，滿足地看著シエル比燈飾還要閃耀的小臉。
他已經很久，沒有見到這樣高興的シエル了。
就算成為了惡魔，シエル人類的本質不會改變，也只有人類的東西，才能引起她的興趣。
走了一大段距離，一直握著她的手的セバスチャン，終於是感到了些微的不尋常。
「小姐。」
「什麼？」
眼睛看著燈飾，シエル敷衍應著。
「您……不冷嗎？」
英國的冬天有多冷，シエル應該比他還要清楚。
變成惡魔後，對溫度的感受會比人類時代來得遲鈍很多，但對シエル來說應該影響不大，她還是會像人類一樣被氣溫給影響著。
只穿著一套簡單的西裝，連外套風衣都沒有，著實是單薄了些。有點發白的小臉和微顫的指尖，比他的體溫還要冰冷的小手，讓セバスチャン不安。
「廢話，當然會冷。」
シエル聲音才剛剛落地，她整個身體就被セバスチャン裹入了大衣中。
「一直都沒發現您的意思，真是非常抱歉。」
「我才沒這個意思！」
嬌小的身軀悄悄地偎著他，彆扭的小嘴卻是怎麼樣都不會承認。
不理會シエル的抗議，セバスチャン只是呼呼低笑，教她更是紅了臉。
「我、我說啊，你這樣我看不到燈飾了！」
「啊啊，那可真是失禮了。」
換了下手的位置，大手環上纖腰，讓小臉可以從大衣的縫細露出，盡情欣賞夢幻般的燈飾。
「不用急，慢慢欣賞，燈飾會一直持續到年後呢。」
「不用你說我也知道！」
嘴上不率直地哼了聲，偎著他的身軀卻沒有抵抗意思。
噙著微笑，セバスチャン滿足地摟著嬌小的少女，沿著閃耀的燈飾路線緩緩前進，彷彿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人般。
後記：
明明很短，卻不知道為什麼寫了很久的一篇﹝苦笑
這是Paradise Lost的結局後的小短篇，基本上惡魔主僕的日常生活就是這樣的感覺呢
後面還有一個R18的聖誕後篇，Winter White Waltz 期間限定隱藏公開，隱藏在小說頁的某處喔
遲來的聖誕和新年祝福，希望各位新的一年都能過得快快樂樂的喔！
也希望黑主僕能更幸福一些^_^
澪雪拜 1 Jan 2012